经过一整天的厮杀,玛格丽特注视着她贵为大公最后的坚持,一盆热水澡。
她将沾血的盔甲脱下,鲜血浸湿了盔甲里面的内衬,血腥味浓得整个帐篷里哪都闻得到。她用蜡烛的烛火点燃香薰,希望可以中和掉血腥味。她拿起桌上的铜镜,看着自己被泥水和汗渍染黑的脸以及身上的伤痕。她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将一只脚迈进澡盆里试温。水温有些太烫了,但她还是忍着将另一只脚也迈了进去。她将镜子拿远看着自己的躯体,它曾经纤细窈窕,但现在却显得结实而沧桑。她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它们是那么多。锁骨边上的这个是在诺斯被一条小孩那样高的巨犬咬的。胸口的这个则是在南部边境遭遇强盗吃了一箭。而侧腹部这一道最长的伤口则是在桑斯,被一名已经倒地奄奄一息的敌人出其不意用匕首划伤的。她放下铜镜,仰起头将整个身体都埋进热水里。她今天又杀了四个人。和敌人的骑士对冲时一枪挑下了一名骑士的脑袋,鲜血染红了他蓝白相间的罩袍。至于剩下的都是追击溃退的敌人时在马背上从后背砍杀的。三十一,她默念着这个数字,她迄今为止一共杀了三十一个人。而今天只是这场战争的第一场战斗,如果这场战争要继续,如果她要为鲁珀特赢得这场战争,她还要让这个数字变得多很多。
她并不是从来就如此习惯血腥味的。她回忆起自己杀的第一个人。当鲁珀特带着她从那场婚礼上逃跑的时候,父亲以为是强盗绑架了她。他派骑士们来追杀鲁珀特。有一个骑士,弗拉索斯,在鲁珀特亮明身份后,仍旧拔剑砍向他。鲁珀特不敌那高大的骑士,他的剑被打掉,玛格丽特从背后杀死了骑士。玛格丽特曾在父亲的宫廷里见过他,一个愚钝且沉默寡言的人,就这么死在了她的剑下。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帐篷前。玛格丽特立刻警觉地从澡盆里跳了起来,她迅速取下一旁挂着的十字弓,瞄准那个黑影。
“请您不要用十字弓瞄准我,小姐。”门外的那个黑影举起双手。
“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是冯·纳尔施塔特伯爵叫我来的,她说您想见我。”
“是你一箭射死了施塔格尔公爵?”
“是的,小姐。”那人的声音清脆而有些稚嫩,“我一箭射穿了她的右眼。”
玛格丽特叹了口气,放下了十字弓,“如果你敏锐到能发现我在用十字弓瞄准你,你不可能没注意到我正在尝试着好好洗个澡。”
“我知道,小姐,所以我没进来。”
“首先,我不是小姐,你应当称呼我为大公。其次,你给我在门外好好等着,等我的命令再进来。”玛格丽特抬腿走出澡盆,水滴从她的肌肤上滑落到地板,“你要是敢乱动我就像你对付施塔格尔公爵那样对付你。”
“遵命,大公!”那个人影一下子立得很直。
玛格丽特围上浴巾,把黑色的长发在后面扎了个结,然后坐在澡盆旁的椅子上。
“进来!”
那人拉开帘子,恭敬地走了进来。他是个长着娃娃脸的年轻男人,脸上却留着浓密的棕色胡子。那人进来后,立刻在玛格丽特的面前立正,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在玛格丽特的帐篷里乱瞟。
“你叫什么名字。”
“维利亚斯,维利亚斯·菲茨蒙特,我的大公。”
“我没有听过这个姓氏,它来自哪里。”
“我并不是贵族出身,我的大公。”
玛格丽特轻哼了一声,“无妨,我并不在乎出身。你怎么证明是你射杀了公爵?”
维利亚斯沉默地看着玛格丽特几秒,随后忽然如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拉弓射了出去。玛格丽特条件反射地从一旁拔出剑,但还没来得及指向维利亚斯,维利亚斯就已经射完箭,重新立正好了。
“你他妈想干嘛!”
“向您证明,是我射杀了公爵,我的大公。”维利亚斯立正地很直,眼神平视前方,不敢乱瞟。
玛格丽特侧过头一看,方才那支箭稳稳当当地射中了帐篷中立着的木板上一颗螺丝的螺帽上,而且力道是如此之大,竟然嵌进了铁制的螺帽中。
“的确令人印象深刻。”玛格丽特放下剑,“但是很没礼貌,你需要有人好好教教你怎么为人处事。”
玛格丽特站起来凑近看维利亚斯的脸,维利亚斯则躲闪她的目光。“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我和我父亲都是制弓匠人,这把弓也是我自己制作的。”
“难怪。”玛格丽特绕到维利亚斯的背后仔细端详那把弓,“手艺确实不错。”她紧接着问维利亚斯下一个问题:“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七岁,我的大公。”
“十七岁?怎么,你这辈子从来没刮过胡子吗?”
“是的,我的大公。”
“明天早上到我这里报道的时候,我要你把你的胡子全刮了。我可不想从我的侍从那里染上虱子。”
“明天?您的意思是......”
“是的,你就是我的新侍从了。”玛格丽特上下扫了一眼维利亚斯,“但现在我一秒都不想看到你,你可以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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